被狼叼走了的棒棒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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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ll叶】Super Psycho Love 「3」(张叶)

第一次写新杰大大,禁欲系的变态好难掌控啊,不过也挺黑的就是了。这章的很多细节我埋得相对比较深一点,有谁注意到了彩蛋(?)了吗hhhh

请不要大意地用评论淹没我吧,最近累得宛如一条咸鱼(:3_ヽ)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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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枪穿云那张签了名的专辑最终也没有交到助理小姐的手里,封面上那位五官深邃的俊美主唱微微眯着一对狭长的眸,似笑非笑地与他对视,纯粹侵略者的眼神——女孩子们尖叫着说帅,他却只觉得寒毛耸立。

叶修每每见到,总是忍不住回忆起那天萦绕在舌尖上,挥之不去的过度甜腻。

吃下去的东西当然无法再去分辨成分,相似的姓也完全可以当做是意外的巧合,叶修善于开导别人,却难得的在自己身上碰了壁,那双冷棕色的漂亮得有些诡异的双眼,纠缠了他许多个夜晚,在梦里。

甚至那两天他早晨路过街角那家新开的面包店,看见玻璃橱窗里被灯光烘托得无比精致美味的那一排奶油蛋糕,都会下意识地在脑海中浮现那双眼睛,专注,执拗,又炙热地看着他,带着一丝餮足的笑容。叫他反胃。

那张专辑在垃圾桶上方有惊无险地徘徊过几次后,还是连同它的同类们被一起锁进了抽屉的最深处,厚厚的一沓,东倒西歪地堆积在某个角落里,叶修在上面又盖了几本杂志,眼不见为净,仿佛这样它们就已经不存在了一般。

但黑暗一旦从它隐匿的阴影中正式探出了第一步,便不会再留给任何人退路。

只能面对,无处躲藏。

又是一个该死的下雨天。上一场雨大概还是从昨天傍晚开始的,淅淅沥沥地绵延了一个晚上,短暂的一个小时中场休息后,又继续着它单调乏味的重复演出,像老式电影院午夜段循环播出的烂片集合,让人困倦又无从选择。

这个季节,天色已经不能作为判断时间的依据。叶修自己其实也非常不想来诊所,好在最近来咨询的人也不多,他一大早就无所事事地窝在沙发里抽烟,想着国家应该给南方这几个深受梅雨困扰的城市专门增添几天国定假日。这实在不是个适合工作的天气,倦懒和怠惰比墙角的霉斑长得还快,雨水是催生剂,阴郁的负面情绪在这座潮湿的城市中杂草一样疯长,不知不觉地就将残余的那点活力一口一口吞吃了个干净。

叶修打开桌上的收音机,调到了音乐台——他某些方面依然保持着一种令人不解的守旧,尤其不喜欢太过于新潮的电子设备,连手机也不常用。

电台在放巴赫的G大调组曲,大提琴优雅而低沉的演奏与窗外的雨声相和,很适合发呆或者思考人生。叶修两者轮换着借一支烟的功夫都感受了一回,直到有人敲开他的门。

这个天气上诊所甚至都不需要提前预约,叶修的记事本上也不会有任何提醒或者信息报备,这意味着他完全有可能会遇见任何人,陌生或熟悉,简直跟以前晚会活动上伸手去从小黑箱里摸奖一样刺激。

——他胡扯的。

不过来的人,叶修的确是觉得挺面熟的,属于那种你总觉得哪里见过他又一时想不起到底在哪见过他的类型,不过叶修有点轻微脸盲症,这种情况对他来说也是家常便饭了。

某人曾对他说,你这根本不是脸盲,你就是懒。

但连这个某人是谁,叶修也已经不记得了,大概也就是个无关紧要的人吧。

“你好,打扰了。”

门外的人戴着黑框眼镜,发型打理得很清爽,年纪看上去比他要略小上一些,二十七八的样子,长相斯斯文文,身上是白衬衫搭黑裤子,二十多度的天纽扣也好好地系到最顶上一颗,没什么品味可言,完全是单调又不出错的日常搭配。

但他穿得很干净,叶修很难形容那种感觉,总之看到他你就会自然而然地联想到一尘不染之类的形容词,衬衫和裤子明显带着新熨过的笔挺线条,鞋头锃亮,只有在边缘沾了几处微乎其微的泥点,在这种糟糕的天气简直就是个奇迹。

这都已经越过了讲究的范畴,叶修觉得他十有八九是有点洁癖。

“你好,先进来吧。”叶修微微一笑,朝对方招了招手,“请问怎么称呼?”

“我姓张。”弯腰在门口换好拖鞋的青年抬起头,食指托了一下镜框,灰黑色的眼睛透过两片方形的镜片静静地打量着他,“张新杰。”

叶修有些拿捏不准他的意思,对方特意强调了一遍全名,像是在期待他对这个名字做出什么反应似的,可惜叶修竭力在脑内搜刮了一下他储备有限的人名信息,还是没把这个名字与谁对应起来。

这就有点尴尬了。叶修只好故作不知地越过这个话题,拿出想喝点什么这句万能用语来搪塞,好在对方看了他一眼,也没有太过执着,随意点了点头说喝纯水。

叶修刚准备给他倒,后面那人忽然又开口了:“四分之三杯常温兑四分之一杯热水,麻烦了。”

“另外可以的话,最好不要用一次性纸杯,谢谢。”

叶修动作一顿,将已经拿起的一次性杯子又放回去,从柜子里重新拿了个陶瓷茶杯出来,用滚水烫了一圈,按着对方的要求给他倒了一杯温开水。

他还是第一次遇见喝个白水都这么难搞的家伙,叶修深刻怀疑要是之前桌上摆了个量杯,对方很有可能会让他兑水的时候精确到毫升,误差不能超过0.1的那种。

将水杯放到对方面前,叶修自己在书桌对面坐下,离得近了他才闻到了青年身上若有若无的消毒水味儿,医院特有的味道,冷冽而微微刺鼻,不是那么让人舒服。

“张先生在医院工作?”叶修单手支着下颔轻笑一声,目光快速又不着痕迹地扫过他的双手,修长,稳定,端着水杯的时候没有惊起一丝波纹,可以想见这双手在执手术刀时也是何等的冷静与精准。

“是的,外科医生。”青年嘴角细微地上扬了一些,弧度不明显到得拿量角器来测才能确定他在笑,他不紧不慢道,“和叶先生也算半个同行吧。”

“我治外伤,你医心病。”青年伸出一根白皙纤长的食指,在左胸口随意比划了两下,别人做出来难免有些暧昧的动作,在他的手下却一板一眼地像是医学课上的解剖演示,“这里的问题,就不是我所擅长的范畴了,所以今天有点冒昧,也没提前打声招呼,直接就过来了。”

他举起水杯喝了一小口,又放回原处,朝叶修露出一个浅淡有礼的笑,“主要是最近工作实在太忙,预约也不好确定时间,只能抽有空的时候过来了,正好叶先生今天没有其他客人,看来是我运气不错。”

叶修摆摆手,也跟着回了一个笑脸:“是啊,也就这几天人少。这种鬼天气大家都不太想出门,张先生是特地从家里赶过来的吗?”

“哦,我自己开车,过来也不是特别远。”

“市区过来的?下雨天这个时间高速上一般会有点堵。”

“是的,比平时需要的车程晚了十四分二十五秒。”

对方一本正经地答复他,好像真的有去认真计算过两个时间一样,叶修第一反应觉得这是随口编的吧,哪有人这么无聊去算这个,但对方的眼神又清清楚楚地告诉了他答案。

叶修不得不坦然接受,好吧,这世界上就是有这么刻板无聊的人存在。可精确到小数点以后的生活过起来不会很无趣吗?对于性格散漫随意惯了的叶修,对面坐着的人就像是来自一个他无法想象的作息不规律会死星球。

反正叶修自己是完全不能接受那样的生活,生活的趣味难道不该是在于发掘随处可见的意外惊喜吗?

吐槽归吐槽,流程还是该继续。叶修和他就天气问题又东拉西扯了几句,试图将气氛缓和一些,对方的性格有些过于严谨了,这样的人戒备心相对较强,而叶修希望尽可能地在前期建立一个放松良好的沟通环境,以便于他后面可以更好地进行心理疏导。

但聊了一会儿叶修却感觉对方的心理状态非常正常,甚至连现代都市人常见的焦虑,抑郁之类的负面情绪都几乎没有,可以说,对方应当是一个出色的情绪管理者,他对自己情绪的掌控就像对时间那样严格而精确,工作再繁忙也依旧每周会固定抽出三至四个小时去锻炼身体,用以纾解压力。这种毅力,实话说连叶修自己也做不到。

“张先生,恕我直言。”叶修试探不出来,索性半开玩笑地调侃了一句,“除了一点不妨事的OCD之外,你的心理状态绝对比我见过的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都要强得多。”

“要是这世上大多数人都像你这样,那干我们这一行的估计都得失业了。”叶修耸耸肩,低低笑出声来。

年轻的外科医生闻言也忍不住轻轻挑了下眉,道,“叶先生这算是赞美么?不过我的问题也的确不是在浅显的情绪层面上。”

“嗯?”

青年扶了下镜框,带一点灰调的瞳孔在玻璃的折射下映出深沉的光,他注视着叶修,复又缓缓接着说道:“习惯会映射一个人的性格,而我喜欢收集,算是个从小就有的习惯吧。”

“很多人都会有收集的习惯,比较常见的像集邮,或是一些纪念币,乃至某位歌星的发行唱片之类的,这是很普遍的一种癖好。”叶修说,“不知道张先生为什么会觉得困扰?”

叶修甚至摸出口袋里的烟冲对方晃了晃,有些揶揄地笑着道,“我自己也收集。家里有一柜子各种牌子的烟,外烟国产烟都有,也不为了抽,就是单纯觉得看着满足。”

“其实很多人都会有这样的心理。”他在最后又补充道,“只要不损害他人利益的前提下,这只是一个无伤大雅的个人爱好而已。”

对方沉默了两秒,突然问道:“那如果……损害了呢?”

叶修一怔,正对上青年缓缓抬起的双眸,镜片边缘有些反光,以至于不太好去分辨他此刻眼里的神色,但叶修莫名觉得些许的寒冷扑面而来,心脏与之同时狠狠往下一坠,有种强烈的失重感。

他讪讪地将烟盒放回口袋里,一时接不上话,对方的语气太平静,甚至能从中读出一丝波澜不惊的冷酷味道。空气中的气氛一度几近凝结。

“那要看…到什么地步。”

“有一个人,我会忍不住去收集与他相关的各种物品——任何。”青年低头看着桌上的陶瓷杯,杯身上印着一只黑底白花的小猫,脖子上挂了一颗金色铃铛,握手处是一条立体延伸出的尾巴,尾巴中间弧度最明显的位置微微有一点泛白。他就指腹抵在那一点已然褪色的瓷釉上摩挲着,悠悠道,“最开始完全是下意识的一种行为,到后面开始逐渐失控,一发不可收拾。”

“是哪一位明星吗?”叶修问,虽然他打心里觉得眼前这一位并不像是狂热的追星族,相反,他给人的感觉太理智了,失控这个词在他的词典中大概约等于世界末日。

“不是,只是普通人而已。”对方摇头。

“所以是……”叶修小心翼翼地观察着他的表情,“你喜欢的人?”

青年微微蹙起眉,像是也陷入了沉思,良久才轻轻呼出一口气道:“也许……我不确定。”

那就肯定是了。叶修摸着下巴想。

这位理智先生明显就是暗恋人家还不自知,大概喜欢这种不知从何而起,不能以逻辑严谨分析,更不能用任何度量工具去评测的东西,于他而言也很难接受和理解吧。

叶修这会儿不仅不觉得压抑,还暗暗有点想笑,觉得眼前这位被喜欢二字搞得手足无措的外科精英莫名有几分可爱。

“人们收集物品总是有各种各样的目的,绝大部分无非是为了满足私欲。”叶修换了个更放松的坐姿,嘴角挂着淡淡笑意,指节一下下轻扣着木质桌面,“张先生的收集现在完全是围绕那一位吧?会从细节去试图拼凑整体,就算不是喜欢的话,那也一定是类似的某种情感。”

“——比如仰慕,憧憬一类的追随者心理。”

“以前也许。”对面的人停顿了几秒,平稳的声线里出现了一丝显而易见的波动,“现在……不是。”

“怎么说?”

“起初只是好奇心作祟,他是一个……很特别的人,和我见过的任何人都不一样。”青年徐徐道,眼睫下垂,在晨光里显得尤其安静而俊秀,“他的存在于我是不可理解的,就像一个碳基生物无法想象一个硅基生物的生存方式。所以下意识地去接近,试图了解,但我和他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这种尝试最终失败了。”

“所以你才开始收集?”

“是的。”对方静静看了他一眼,“试图从与他相关的东西中去分析,寻觅我想要的那个答案。”

“那你找到了吗?”叶修说完才发觉自己可能问了一个蠢问题,如果对方已经找到了答案,那现在也不会坐在这儿跟他谈心了。

“没有。”青年摇摇头,“更糟糕的是……我发现我对他开始有欲望。”

他伸手将快滑落到鼻尖的眼镜推回原位,平静地陈述道:“——生理上的欲望。”

“收集的性质从我意识到这一点之后发生了质变,以前更多的是追寻求知欲的满足,直到那一次。我记得是个雨天,就像今天一样。”他侧头看了一眼窗外不绝的梅雨,唇角轻轻上扬,“他没有带伞,浑身淋得透湿,头发湿漉漉地黏在脸上,躲在公交车站台下边,看起来狼狈极了。”

“但他还有心情抽烟,表情是那种无谓的惬意,好像这场雨没什么大不了的,他看起来享受意外,并以自己的方式坦然接受。”他语速骤然加快,与外边渐急的雨声交织成一曲催人心弦的交响乐,“这简直不可理喻,但是……很美。那天他穿着一件白衬衫,就是商店里随手可以买到的那种普通衬衫,没什么特别,但我从来没有那么渴望过一件东西。”

“那件衬衫……”叶修欲言又止地看着他,心里其实已经有了自己的答案。

——至于对方的暗恋对象是男性这一推断,因为最近遇到的类似案例太多叶修都已经差不多麻木了。

“后来成为了我的收集品之一。”对方很轻地点了点头,肯定了他的想法,“我最喜欢的一件,费了不少心思,拿到它以后,我曾经以为我会觉得满足。”

“但当我真的拿在手里时,我发觉我错了。”青年端起茶杯,目光透过小小的玻璃片与叶修相交,递过来几丝不明的深意,色浅而削薄的唇抵在杯沿,像是落下了一个冰冷缠绵的吻,“我对着一件衬衫勃起了。那上面明明只有洗衣粉的人造柠檬味,或许还有一点很淡的烟味,但我的脑海里却不可遏制地浮现了它那一天湿透时的形态,半透明的,紧紧裹着那副身体,然后我硬了。”

“他不喜欢锻炼,所以白得不怎么健康。身上也没有几块像样的肌肉,生活作息明显很不规律,锁骨凹陷得很深,骨架是成年男性的高大,腰却又纤瘦得过分。”

“不完美,也并没有那么好看。但就是这样的一副身体,掌控着我自己都无法掌控的欲望。”

他向叶修阐述问题时的语气很平淡,没有任何故作暧昧的情色意味,叶修揣测那可能和他平时做学术报告时的口吻也没有什么两样。但搭配上走向越发阴暗的内容,那种不协调的强烈违和感足以让人感到不寒而栗。

重点是,那双眼睛。

对方将一切带着浓烈欲望色彩的细节用最最冷静严谨不过的形式徐徐展现在他的面前,几乎是细致入微到每一根发丝的描绘,但应有的澎湃情感却被死死压抑在了冰点以下,声线维持着一贯的理智,只有眼神无法隐藏。

他全程直视着叶修,目光不闪不避,深灰近墨色的瞳孔里有什么东西在疯狂地滋生,眼底的阴影如癌细胞一样肆意扩张地盘,病态且狂热——只有不到一厘米的玻璃镜片,作为仅有的最终防线堪堪阻挡在两人之间。

“我其实不是一个欲望很强烈的人,自慰的次数也很少,十几年来一直都是如此。只有对着他,我才会有那种怎么也压抑不下的冲动,他的味道,他的温度,他指尖触碰过的每一样事物,我都想要占有。”

他看着肩膀明显紧绷的叶修,眸光愈发深邃,笑了笑,丝毫没有要移开眼神的意思。

“渴望愈积愈多,依旧无处发泄。收集的越多,心里反而觉得越空虚。”

“我明白。收集只是一种形式,源头还在于对方身上。”叶修好不容易插上话,但语气明显不如之前那么有底气了。最理智的人往往也最疯狂,任何一件事到了极端,那它距离它的对立面经常也只有一步之遥。

叶修的小心谨慎,一半都是出于自保。对方现在的每一句话,都给他以一种风暴欲来前凝重的平静感。随时有可能爆发,又或者再一次安静地沉默下去。

“我知道。”对方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不瞒你说,叶先生。我甚至有想过将他作为我此生最完美的一个收藏品。”

叶修微微一怔,随即反应过来对方指的是什么,巨大的恐惧一瞬间死死攫住了他的咽喉,他放在桌面上的手指颤了颤,后背在二十六摄氏度的空调房里生生沁出一身冷汗。

“叶先生,你喜欢标本吗?”青年深色的眼眸在他的脸上轻轻带过一瞥,又静静垂下了,话题转入了另一个看似毫不相干的方向,“将那些原本鲜活的东西用防腐液浸泡后,装进透明的玻璃罐里,时间的魔法静止了,定格下它们生前最美好宁静的一刻,就像陷入了恒久的长梦之中。”

“永远不会老去,永远不会改变。很奇妙不是么?”他看向叶修瞬间变得苍白的脸,手撑着桌子突兀地展开一点笑容,“不过……叶先生好像不太能接受的样子啊。”

叶修张了张嘴,在柔软的沙发上如坐针毡。对方的眼神刺过来,在他身上不着痕迹地四下游走,那绝不是某种淫秽或露骨的打量,相反带着绝对的理智和筹谋,像是一位正在寻找一个最佳下口位置的捕食者。

助理小姐今天不在。最近诊所这边比较清闲,叶修很大方地放了她一周假,因此房间里唯一能给他一点安全感的,只有抽屉里的那个迷你电击器——尽管叶修买来这玩意儿之后一次都没有真正用过,但至少在这种时候聊胜于无。

毕竟眼前这位是真的很有美式恐怖片里变态杀人狂的潜质,冷静,禁欲,斯文的外表下隐藏着旁人无法想象的黑暗,将自己喜欢的人制成标本独自欣赏,这种奇葩情节在小众暗黑电影里可能还有那么一些诡异的美感,但绝对不适宜亲身体验。

叶修艰难地吞咽了一下口水,脸上勉强维持着温和的笑容,“那个……比起标本,我想我还是更倾向于用照片来留下那些美好的回忆。”

“照片吗?”对方不置可否地挑了下眉,不知想起什么似的,推了推眼镜道,“我是不太感冒,不过倒的确是有些人很热衷于这个呢。”

“标本终究是死物。如果我喜欢一朵花,比起将它折下夹进书页里做成一片精美的书签,我还是更愿意将它留在原处任其慢慢绽放。”

“哪怕它有一天会枯萎?”

“是花都会有枯萎的一刻。”叶修轻笑一声,反问道,“不会枯萎的,那还是花吗?”

青年安静了一会儿,窗外的雨依旧没有停,整个世界像一个巨大的计时沙漏,不断落下的雨滴就是从缝隙间滑落的细沙,而叶修在屏息等待着他的反应。

这一刻他手里握着一枚钥匙,而他不知道自己还来不来得及锁上那个装载着无尽黑暗的箱子。

良久,对方很轻地叹了口气,对他说:“也许你是对的,叶先生。”

他妥协了。叶修这时才觉得之前压在胸口的重石倏忽间卸下了,他长出一口气,搭在抽屉把手上的手指慢慢收了回来。

——箱子锁上了。

“喜欢是美好的东西,但不一定所有的美好都必须占为己有。让花待在花园里,这样就很好。”叶修朝青年露出一个温柔的神情,低低道,“不是么?”

“谢谢你,叶先生。”对方似乎真的被劝说了,很诚恳地看着叶修,“我想我以前的想法的确是有一些偏差。”

心理诊疗师最大的成就感莫过于此,叶修已经迅速地从之前的悚然情绪中缓过劲来了,现在他心情不错,甚至有点想抽根烟。

以至于后来临走前,对方礼貌地想问他借一把伞,叶修也毫不犹豫地将自己的那把借给了他,反正他记得柜子里还放着一把备用的,也乐得帮人解一时之急。

长相斯文的青年接过伞,换回自己的鞋,到出了门时突然又停住了,转过头,莫名其妙地冒出来一句,“叶先生,那如果有别人想采你的花怎么办?”

叶修也没多想,随口答道,“怕人摘就围上一圈篱笆呗。”

“嗯……围上篱笆吗?”对方喃喃着重复了一遍,抬眼又认认真真地端详了叶修两眼,点点头道,“也算是个折中的选择吧。”

叶修这时候还浑然不知,他这不经意的一句话最终将会促成什么。

——原本只是各自单一行进的线条,因为同一个目标,终于选择了相交,渐渐开始织成一张庞大的网。

中午时分,叶修去楼下超市想买桶泡面充饥,结果一眼瞥见楼道里的垃圾桶斜插着一把黑色的长柄伞,崭新,干净,格格不入地兀立在周围成堆的生活杂物中,像一面向他挑衅示威的黑旗。

那不是他借出的伞。

但他也许知道那是谁的伞。

叶修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寒颤,他原本好不容易建立起的安全感在这一刻全线崩塌,被压缩到角落里的恐惧再一次重新露出自己狰狞的爪牙,反扑而上。

是的。

黑暗从没有被锁回箱子,它只是迂回着,换了一个方向,然后等待着下一个合适的时机——卷土重来。


To Be Continu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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