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狼叼走了的棒棒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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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桶蝙】噩梦「一发完」

之前群里的换梗活动,抽到的关键字是【痛感依存症】【自虐】【拯救】,尝试了一下奇怪的文风,清水意识流。



他被困住了,很显然的。

视线所及处都是无法分辨深浅浓淡的黑暗,但这黑暗不是他所熟悉的黑暗,他没有穿着他那一身让他与黑暗融为一体不分彼此的蝙蝠制服,他失去了红外线视觉和声波定位扫描,黑暗开始排斥他这个外来者了。

没关系。

他对这座怪物一般的城市了如指掌,他看不见,听不见,但他还能闻到。阴郁的浑浊的,在哥谭深夜的月光下涤荡得冰凉,罪恶与恐惧的味道在一呼一吸间无所遁形,所以他知道这里依然处于他的地盘之内。

那就没什么可怕的,没有人会在自己家里迷路,他只是被蒙上了眼睛。

噢,这次又是谁的恶作剧?谜语人还是小丑?只有他俩最喜欢搞这种奇怪的伎俩。

他朝前迈了一步,也许是前,这该死的陌生的黑暗让他彻底无法分辨方位了,伸出手摸索也抓了个空,他只好蹲下摸了一下地,阴冷,滑腻。他闻了闻指尖,是某种苔藓植物混着腐水微微发酵的味道,这种恶心的味道在哥谭任何一个阴暗的小巷子里都随处可见,对他的推断毫无意义。

他试图回忆他是怎么来到这座黑暗的囚笼里的,然而记忆就像是一卷曝光过度的老胶卷,任他如何翻捡都是一片苍白的模糊。他不禁怀疑自己是被人注射了什么新型的药物,但他身上此刻完好无损,没有任何注射药物后的不适症状。

也许没有问题本身就是一种问题。他并不乐观地想。

总之,他得先出去,黑暗不再是他安全的庇护所了,黑暗代表着未知,而未知往往指向危险。

他继续往前谨慎地走了十步,一步被精确地控制在大约五十公分的区间内,然而途中依旧没有摸到任何障碍物,看来还是个大房间。他没觉得这是户外,这里太安静了,是的,他突然意识到,他似乎没有听见过自己的脚步声。

他的鞋踩在地上,却连一丁点的动静都没有发出来,就像是和所有的光线一样,声音也被这里的黑暗贪婪地吞噬了。他明明什么也看不到听不到,却总觉得这黑暗正咧开深不见底的嘴对他狞笑,寒意像蛇爬上他的背,细密的鳞片阴森地刮过他背上陈年的伤痕。

他开始有一丝不安了。

他不能让恐惧统治自己,他不会让黑暗得逞。他继续往前,往他认定的那一个方向,不能回头了,十步,五十步,一百步,他用脚丈量出的距离已经足够横越两个足球场,他从来不知道哥谭还偷偷藏着一个这么大的秘密基地。

真的走的出去吗?还是他自以为走的直线只不过是在一个狭小的空间里一遍又一遍地绕圈?是不是在这黑暗之外还有另一双眼睛看着他像一只困兽一般徒劳地挣扎,露出得意的笑容?

他停下来,喊了一声,不出意料地没有听见任何声响。他不知道自己是聋了,还是哑了,亦或很不幸的两者皆是。

突然黑暗里开始有东西出现,星星点点的,像是听到了他的召唤,从极遥远的视野尽头快速地朝他逼近,像在黑水里游动的一群银鱼。这一刻来临时,他反而没有之前那么精神紧绷了,微微躬身摆出防御姿势,时刻准备应对可能的危险。

刀片。

一群极速飞舞着的刀片,纸一样薄,雪一样白,是黑暗里唯一不受规则拘束的族群。没有人操纵它们,它们似乎只是本能地受到活物的吸引,倾巢出动了,为他而来。

他在看清那些刀片锋利的边缘之后就开始折身往反方向奔跑,没有凯夫拉保护的皮肤和任何一个人类的皮肤没有什么两样,在金属利器下脆弱得不堪一击,他只能狼狈地往来处奔逃。

仿佛冥冥中有一个声音在告诉他,跑,千万不要被那些刀片割到,跑。

他竭尽全力地跑,而黑暗如影随形,阴郁湿冷的空气一丝一缕钻进他的肺里,渗透铺开恐惧的阴影。他不敢回头。那些刀片划破空气时的嗡鸣茫茫连成了无数锋利的浪潮,朝他汹涌地扑过来,他只要稍慢下一步就会被扑倒,而那些刀片将像一群饥饿的食人鱼一样蜂拥而上啃噬他的血肉,咀嚼他的骨髓。

他很快开始疲惫了,他只能勉强提着那一口气咬牙往前跑着,但他大概是知道自己要死在这里了,还是以一种很不体面的死法。

凌迟,他近乎荒芜的记忆里突然冒出来这个他许久以前在某本书上无意见过的名词,那个古老东方国家特有的一种酷刑,他没想过自己还会有幸亲身体验一回书里千刀万剐的感觉。

幸好至少过程不会持续上三天三夜。

他嘴里已经能尝到淡淡的铁锈味了,胸腔充涨得发疼,脚掌落地时像踩在绵软的云端,他无法判断他已经跑了多久,黑暗中没有留给他辨别的标示牌,只有后方越拉越近的嗡鸣声逼着他不敢松劲。

他不想死,当然不想。

死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但这对他不是解脱,只是逃避。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去做,他的责任,他的家人,他的哥谭,他可以找出无数个不想死的理由,而它们也同时可以是让他为之牺牲的理由。

他对死亡有着预估,但他希望自己可以死得更值得一些。

他脚步微微晃动了一下,冲在最前面的刀片立刻割开了他的后背,刀刃太快,疼痛来得后知后觉,温热的液体率先从细窄的伤口里一滴一滴沁出来,逐渐汇成湿润的溪流,旧伤疤像延绵的山脉,鲜血在山谷间无声流动,缓缓浸湿他单薄的衬衫。

他意外的感到了一种温暖,疼痛并不剧烈,来得温和而含蓄,不断渗出的鲜血温暖得像是母亲久违的拥抱,原本的疲惫与恐惧似乎也随着奔涌的血液一道离他而去,他此刻体会着一种从未有过的轻松。

停下吧。布鲁斯。别再跑了。

他似乎听到了耳边传来母亲温柔的低喃,那么熟悉,那么令人眷恋。

他的脚步慢下来了,越来越多的刀片像是闻见血腥的鲨鱼一样扑到他身上,一口一口地撕咬着他的皮肉,但疼痛伴随着某种柔软的温暖,让他上瘾,他开始渐渐能看见站在他身边的玛莎了,她依然是当初他记忆里的模样,温和美丽,笑容如同教堂壁画里慈爱的圣母玛利亚。

我的孩子,让我抱抱你。

他的视野前方出现一点隐隐约约的光亮了,不再只是全然的黑暗,但他跑不动也不太想跑了,玛莎朝他伸出了手,他只需要侧过身就可以紧紧地拥抱住她,疼痛早已经感受不到,鲜血宛如他的第二层皮肤,让他觉得温暖而困倦。

在他几乎要抱上去的那一刻,他眼前突然窜出一只黑猫,不是纯黑色,额上一簇白毛,没什么光泽的毛发微微蓬乱,身上还带着深浅不一的伤,一只不知为何出现在这儿的流浪猫。

他不认识这只猫,但他熟悉那对眼睛,最最浓郁纯粹的祖母绿,比黑暗中唯一的那一点光亮还要坚毅耀眼,是记忆里那个孩子的眼睛。

杰森·陶德。可他也已经失去他了。

黑猫扑上来死死咬住他的裤脚想拖着他往前走,这一举动激怒了那群刀片,它们转而开始疯狂地向它进攻,寥寥几秒,小猫本就伤痕累累的身上几乎见不到一处好肉了,有些地方已经露出白惨惨的筋骨,鲜血润湿了它坑坑洼洼的皮毛,但它依然不肯松口,执着地想要带他离开。

这是他的孩子。

他曾眼睁睁见他死在眼前一回,他不想再让他于自己眼前被生生剥夺生命。

他心口传来的疼痛那么清晰,瞬间盖过了一切温暖的幻觉,他抱歉地朝玛莎笑笑,俯身一把抱起地上呼吸微弱的小猫竭力往光亮处跑去,疼痛一瞬间真真切切地漫上来了,他迈出的每一步都像是在刀尖上跳舞,他脸颊上的伤口溢着血,怀里的小猫努力抬起头轻轻舔掉了那一滴快要落下的温热的血,轻轻地喵了一声。

他听出来那是他的名字。

后面的刀片鱼群穷追不舍,离光门越近,他身上的伤口就越多,脚步也越发踉跄,他呼吸开始不太顺畅了,鲜血润湿了他的睫毛,他艰难地挑起那双漂亮的蓝眼睛,有些抱歉地吻了吻小黑猫的头顶,嗓音温柔然而枯涩。

对不起,杰森,剩下的几步你自己走吧。

他将手里的小猫尽可能地抛向靠近光门的位置,自己则停下了脚步,蜂拥而上的刀片立即将他包围了,血肉被狠狠撕开的疼痛让他禁不住颤抖,但他仍然努力地站稳了,朝回头看向他的小黑猫露出一个沾着鲜血的微笑。

走吧,杰森。走吧。

他已经死得值得了。

失血的寒冷让他眼前再一次被黑暗笼罩,他闭上眼,疼痛由鲜明到麻木,意识逐渐被层层剥离,他感觉自己开始往下坠落,无止境的失重感模糊了其他的感官,记忆纷乱错杂地被扯开一路,他想起了很多,却来不及思考。

在黑暗即将吞噬他的前一秒,他仿佛听到了一声悲痛凶狠的咆哮,那个声音那么熟悉,让他强撑着睁开了眼睛,原本遍体鳞伤的小黑猫不见了,朝他狂奔过来的是一头巨大的黑豹,毛色鲜亮,身姿雄壮,祖母绿的双眼里剧烈地燃烧着耀眼的光斑。

黑豹咆哮着冲向他,刀片们宛如受惊的鱼群一哄而散,他在跪倒在地的上一刻被它接到了背上,他勉力用手抱紧了它强壮的脖子,将脸贴上去,那些柔顺的毛发有着绸缎的质感,温暖,让他安心。

它驮着他如一阵风一般奔跑向不远处的光门,白光终于彻底将他笼罩进去,温暖如潮水般涌上又平缓的将他吞没,他感觉自己似乎随着什么东西在缓慢地上浮,终于——黑暗与光明都悄悄褪去了,人间的一切开始纷纷涌入他的世界。

噢、上帝!你真的醒了——

一旁的人声像是突然间穿透了朦胧的隔膜,清晰地刺进他的耳朵,他缓慢地眨了眨眼睛,突如其来的光明让他的眼睛本能地湿润了,模糊了视线里那双鲜明的绿眼睛。

是杰森。

年青的男孩几乎是立即凶狠而迫切地抱紧了他,紧得让他感到疼痛,然而那滚烫的温度和幻境中的别无二致,熨帖着他的每一寸肌肤,他感觉到男孩的肩膀依然在剧烈地颤抖,喉咙里来回滚动着无数言语却久久无法在舌尖吐露。

精神链接的后遗症,你之前的心理状态非常糟糕,强行送人进去风险不小,但这个小家伙拿枪抵着我的脑袋都要试一把,好在,你醒过来了。

坐在对面沙发上的火星猎人脸上微微显露出一丝疲色,之前的链接是以他的精神力为基准进行的,最后一刻杰森的爆发对他的消耗也非常大。

幻魔现在已经很少见了,没想到会碰巧被你遇见,但这东西一般只会放大你心底的某种欲望,不会无中生有。

火星猎人深深看了他一眼,没再继续点破。

他朝对方点点头,缓慢地抬起缠满绷带的左手轻轻抚了抚怀里男孩的背,低哑地笑了笑:我回来了。谢谢你,杰森。

他一直戒不了的痛感依存症,在那场被编织出来的幻境的最后已经彻底痊愈了,疼痛带来的一瞬间温暖浅薄而虚假,而他已经拥有了更好的。

他的男孩。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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